半夏小說

第026章 第二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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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6章 第二十六章

江雪律打完電話, 自認問心無愧,今夜或許可以睡一個好眠,就走出公用電話亭, 溜達溜達上樓了。

指揮中心接到這個熱心報警電話,第一時間确認情況,他們調出江城市衛星地圖, 精準定位到了港口。

這一定位縮小, 果然發現了一絲異樣。

一排豪車什麽瑪莎拉蒂、蘭博基尼等琳琅滿目,整齊地停在港口那塊地方的停車場, 跟一場名車展覽似的。技術隊再調出港口沿路的監控,只見海上一片燈火通明,時有跑車發動引擎的躁動聲。一艘豪華游輪停泊在海面上,舷梯前,無數富家子弟前呼後擁, 等着上船。

好一片莺歌燕舞。

見狀,指揮中心警員們心裏有數了:“轉接治安所吧, 情報屬實的話, 他們今晚有得忙了。”

從上個世紀末開始,江州經濟高速發展,大都市經濟繁榮的背後,暗地裏也滋生不少燈紅酒綠的角落和紙醉金迷的夜生活, 引人一擲千金。社會治安改進了一次又一次,如今表面上沒有了, 一個個人精都學聰明了, 轉移到了地下。

恰如海面上的冰山一角, 肉眼只能看到八分之一,剩下八分之七潛伏在海面上, 尋常手段難以找到。

警方的态度也很堅決,高檔消費娛樂場所,你花錢可以,擦線就不行了。

一旦被逮到,管你是什麽富家子弟,名流二代,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跑不掉,罰款也得老實交。

距離北城港口不遠處,一處高檔住宅區,刑警隊全員潛伏在夜色中,據可靠線人的消息透露,一個在外逃亡十年的罪犯,這幾日在此地落腳,他們今晚的行動就是要将這名逃犯逮捕歸案。

随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衆人臉色越發凝重,察覺到了不對勁。果斷放棄了原來的守株待兔,直奔居所。

誰曾想,餐廳飯菜還溫熱,屋內卻已人去樓空。秦居烈第一反應是摸了摸碗碟的溫度,眉峰重重一挑,按照這個季節的溫差,對方已經跑路快兩小時了。

秦居烈臉色十分難看。

蔣飛沒忍住,罵出了聲:“艹!屬兔子的嗎,跑得還真快!”

線人的消息沒有錯,可這名逃犯也十分圓滑,他能逃竄在外多年沒有落網,早已将謹慎刻進了骨子裏。只可惜了他們今夜的布局,全國範圍這麽大,這名逃犯精明狡猾,又是狡兔三窟的性子,人脈廣博、富有反偵察經驗,在許多大城市均有落腳點,這一趟讓對方跑了。

下一次要想在江州這塊地方逮住對方,估計不太容易。

秦居烈撤開手指:“讓陳伶過來,把這堆飯菜物證搜走,驗DNA。”

剩下的小警員不用吩咐,自發地在這棟公寓裏搜索起來,他們經驗老到地檢查枕頭床榻、洗浴室隔間,果然發現了被丢棄的零錢包、小刀等物件,不用說了,通通帶走,有指紋的驗指紋。

這一忙活就是兩小時。

秦居烈脫掉手套,心情煩躁地揉了揉眉間:“收隊,全員回局裏。這套房子讓線人和局裏繼續盯着,之後一有消息立即通知。”

蔣飛手裏拎着打包袋,嘴裏忍不住就罵罵咧咧:“媽的,白跑一趟,瞧瞧這過得什麽日子,一個流亡逃犯,臨走時還能吃紅燒排骨、酸菜魚,魚翅鮑魚,靠,比咱吃得還好。”

衆人心裏也十分憋悶,好不容易集齊一場行動,竟然讓罪犯給逃了,這下子要無功而返了。所有人都感覺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,跟着一起打包物證。

就在這時,蔣飛接到了電話,他沒有多看就接起來了:“喂?什麽……去港口掃黃?”

秦居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将一雙手套往制服外套裏揣,“跟他們說,掃黃不歸刑警隊管。”

他們負責的是刑事案件,不是什麽髒的臭的都要管。

蔣飛如實回答,沒想到下一秒他愣了,原本臉上怒氣沖沖的神色稍有收斂,“啊嗯嗯……這樣啊,好的張局。”

挂了電話,蔣飛扭頭:“老秦啊,咱得走一趟了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“治安所抽不開身。”

“他們大部分人馬都去了南城,郝隊今晚有組織行動,掃蕩蒂夜俱樂部。”蒂夜是南城最大的娛樂會所,許多有錢人的消遣娛樂之地,曾經鬧出過命案,也是警方常年死盯的一個地方。這一次規模浩大,郝隊說可能牽涉人數上百,他們治安所早就組織人手,抽調其他部門的人一起行動了。

只是刑警隊今晚有任務,才沒被抽調成功。

結果兜兜轉轉,他們這一次抓捕行動失敗,還是要去娛樂會所走一趟。

“張局讓我們順路去看看,逮到多少,一半算治安隊,一半算我們頭上。”

“走吧,去北城。”秦居烈不再猶豫,大踏步轉身離開。

他們這一次行動顆粒無收,刑警隊熬了兩個大夜等來這個結果,總不能真的空手而歸。市局在北城,既然都要順路回局裏,不如去撈幾個回來。

其他警員也沒意見,出哪的任務不是出,人人訓練有素,接連上了車。主駕駛的叩了鑰匙發動引擎,坐副駕的摘掉了紅藍警燈,借着夜色的掩護,一路向港口疾馳而去,沒有打草驚蛇。

港口果然有情況,這裏遠離商業中心,可地理位置同樣優越。

一水兒五顏六色的限量版名車停靠在此處,導致幾輛樸素的警車停在旁邊,顯得十分格格不入。

很快,随着一聲“不許動,警察”劃破長空,這一夜的紙醉金迷,終究被打破了。

——

夏明儉今夜受到了邀請,來到了這艘豪華游輪舉辦的派對,剛踏入此地,陸地待久了,他還有些不習慣這海浪輕輕晃動的感覺。後來才發現,其中惬意滋味。

什麽名家名畫、窈窕出衆的美女,放着的曲子是上世紀的靡靡之音,船主人在附庸風雅上很有一手,整個派對的格調都很高級。

此間行走忙碌的服務生也多是俊男美女,正面穿着黑白制服,背面卻是镂空的,“夏先生,您是第一次來吧,主廳和甲板在一樓,二樓和三樓是卧室和娛樂會所,有臺球室、按摩房和小型賭場,請您不要拘束,随意享用這裏的一切。”

随意享用這裏的一切,包括服務生嗎,這意有所指的暧昧話術,令夏明儉臉上笑了笑。

男服務生說完,禮貌地鞠躬離開。夏明儉的眼神随之遠去,目送了幾秒。

船只主人姍姍來遲,見他還有些放不開:“哎呀呀請不要拘束,夏先生随便玩随便看,我們這裏都是會員邀請制,不會有人發現的。人活着在世,白天随時随地都要披着一張假面多累啊,鄙人希望今晚每一位登上輪船的客人,都能摘下面具,随意放縱随意游玩,享受一場賓至如歸的快樂!”

這話說得十分動聽,不少家裏管得嚴的富二代果然受用。

夏明儉也是動容,他為了往上爬,成為人上人,五六年來精心布局,習慣了随時随地僞裝自己。這是一張斯文楚楚的面具,他從不摘下示人,也許這一夜……他可以放縱本心做自己,至于陳莎莎會知道嗎?

那早已被他玩弄在手掌中的女人,自然不會知道。

船主人也沒說錯。

他名下的這艘豪華游輪,時常舉辦海上派對,是一處高檔大氣的海上銷金窟,出沒地點神出鬼沒,有別于陸地上的沒有門檻,他采取的是會員制。

一名會員能帶幾名客人,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這些客人也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花錢找樂子,口風很緊,不會随便亂說,自然不會出事。

他的船就是潛伏在海下,冰山的八分之七!

除非有人開了天眼,或者抱着玉石俱焚的念頭,将他舉報,否則泰坦尼克號沉了,他這艘海上游輪都沉不了!

夏明儉聽了這話放心了。

這裏果然是人間天堂,從他面前走過的男男女女,都像一組組時尚的廣告大片,他們身上也香氣撲鼻。

他坐在真皮沙發上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閑散慵懶地搖晃着酒杯裏醇香的液體,很快就在一群人中,選了一個最漂亮的女人。

那個女人塗着蜜色的唇彩,留着一頭大波浪卷發,動作妩媚又妖嬈,連笑聲都十分動聽。周圍人的眼珠子都黏在對方身上,幾乎移不開。

許多公子哥都沒能讨其一笑,夏明儉随意點了兩杯最高檔的天價酒水,還給對方買了兩款名牌包,就成功拿下了,刷的自然是妻子的卡。

不過沒關系,一個月後,這張卡就永遠屬于他了。

氣氛抵達最頂點時,舞池裏俊男美女已經貼在一起,肆意地笑笑鬧鬧,不少人也陸陸續續選中了獵物。

夏明儉也準備享受這漫漫長夜。

他挑選了全場最性感的獵物,于是等到警方破門而入時,他也被迫屈辱地蹲在地上,雙手抱頭。

這一瞬間,他的腦袋完全是空白的。

一開始時,警方上了船艙,禮貌地敲門:“開門啊!”

離船艙最近的服務生給開了門,這一開門發現在舞池靡麗彩燈下,男人身上這套制服有點眼熟,是藍非藍,是黑非黑。

這彩燈太閃了,導致這衣服具體啥顏色看不清楚。

等定睛發現這套黑色制服上的警號後已經遲了,這名服務生瞬間如遭雷劈,短暫的愕然之後,差點咬掉舌頭,結結巴巴地說:“警……警察……”

大事不妙!警察怎麽會來這裏!

這人堵在門口礙事的很,秦居烈眉頭微皺,立刻一下子推開了他,掏出警官證亮了一下,“虧你還認識這身制服!速速讓開,江州市公安局來查治安。”說完,他大步走進船艙內,大部隊人馬也緊随其後齊齊湧入。

天哪,真的是警察,所有人眼前一黑,感覺天要塌下來了!

“通通不許動!舉起手來!抱頭蹲下!”

随着一群人高馬大、身穿制服的英俊警察走進來,整個喧鬧的舞池,轉眼鴉雀無聲,所有男男女女驚慌失措,第一個反應就是尖叫出聲。他們眼睜睜地看着警察闖入此地,警戒線拉上,控制住了現場,才按照吩咐抱頭蹲下,不過幾分鐘,所有的酒池肉林、放浪形骸都收斂了。

“啪”的一聲,蔣飛去關了彩燈。

眼前的景象登時一清二楚,人人暴露無遺,全場烏煙瘴氣,空氣中全是脂粉味,入目所及皆是滿地煙酒和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。

整艘游輪一片死寂。

新人警察第一次遇到這種仗勢,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。

唯有秦居烈波瀾不驚。

一名女子估計是腳麻,實在蹲不下去了,腳一崴就想往這位英俊警官身上貼。

“給我站好,衣服穿上。”

不解風情的秦警官,像抓麻袋一樣抓住對方,冷聲道,随手從地上撿了一件不知道誰的外套丢了過去,後冷淡的目光一掃,頭也不擡地吩咐蔣飛和齊翎道:“喊他們掏身份證,挨個登記。”

此話一出,周遭氣壓頓時凝結成冰,集體都掉入了冰窟,所有人噤若寒蟬,同時臉色難看。

登記身份證!

一些人當場理不直氣也壯地喊冤:“我們是來玩的,什麽都沒幹,憑什麽要登記身份證。”

船主人心裏也咯噔一聲,立刻撥開人群走來,滿臉熱乎:“警官您誤會了,我們這是私人派對,不是那種性質的場所,大家都是來交朋友的!有些人樣子是誇張了點,可他們是情侶關系,您這樣随随便便抓人,他們以後出去還怎麽見人呢。”

船主人嘴上為自己辯駁,心裏卻十分恐慌:該死,消息到底是怎麽洩露的。他們的白金會員明明都十分守口如瓶。

船主人小心翼翼地賠着笑臉,秦居烈根本不吃這一套,他随手抓了人群中一對男女出來,“這倆一個四五十了,一個模樣才剛成年,我一進來,這倆人摟摟抱抱,你跟我說這是情侶?是你眼瞎還是我眼瞎?”

秦居烈厲聲呵斥,随後手像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放開了。

眼尖地發現有人屏幕亮了,他又道:“所有人手機繳了,以防通風報信。”

齊翎立刻點頭,挨個去收手機。另一批警察檢查身份證。

船主人自知理虧,手裏還被賞了一對銀光熠熠的手铐,是秦居烈從後腰處掏出來的,頓時叫苦不疊。

夏明儉在烏泱泱的人群中,一張臉漲得通紅,羞恥得幾欲滴血。

自從和陳莎莎結婚後,他就成了人上人,有優渥的金錢出入這種場合,經驗不止一次兩次,只是從沒有警方破門而入。像他白天,一家公司的衣冠楚楚掌權者,這個晚上居然屈辱地蹲在地上,這種從天堂掉到地獄的落差他實在受不了。

當收手機和檢查身份證到他頭上時,他心頭恥辱至極,動了動嘴唇,忍不住就想為自己辯解一二。

“警官,我是第一次,我沒有做那種事。”

齊翎也不吃他那套,年輕的臉龐滿是不屑:“先把衣服上的口紅印洗了吧,手機老實交出來!請律師這種事,等你們到局子裏再說。”

他們只負責把人帶回去,至于這群富家子弟,是被律師家屬保釋回去,還是老老實實拘留幾天,那就不歸他們刑警隊管了。

什麽,還要去警局裏?

夏明儉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,臉龐蒼白起來,同時心生焦躁:他是一個體面人士,絕對不可以進局裏!如果消息傳出去,他将身敗名裂!他怎麽允許這種事發生!

這船艙裏空氣不好,秦居烈待沒有片刻,就呼出一口氣往甲板上走,呼吸新鮮空氣。

新人警察目光灼灼地跑過來,“秦隊,樓下兩層樓還有!蔣隊在三樓,封鎖了賭場,初步繳獲賭資上千萬。”

“還聚衆賭博,罪加一等,今夜有得忙了……”秦居烈低了聲音,揉了揉眉心,随後他扭頭道:“叫人封鎖甲板和舷梯,別讓人給跑了。”

“咱那幾輛警車是塞不下了,喊局裏多派一些人過來。”

本在局子裏鎮守的張局,早已經下班回家了,他也沒想到,港口這裏竟是一條大魚。這一端就是一個窩點,直接撬起了冰山一角。

刑警隊比治安所先立了大功。

樓下也是十分狼狽,得知警察來了,一群富家子弟當即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,可這是在海上,不同于一些陸地俱樂部,還有隐藏後門和安全通道可以遁走。

海上怎麽跑?

不少泳技高超的,第一選擇就是跳海。

可警方也不是吃素的,早已經安排好了人手,一個個刑警穿着熒光服,劃着皮艇在游輪周圍嚴密把守。跳一個還沒在海裏撲騰幾下,轉眼就被逮上皮艇。

往甲板跑不行,跳海也不行,插翅難飛之下,這群富家子弟,只能在憤懑和羞惱之間束手就擒,執法記錄儀掃來時,一個個都将頭埋得極低。

确認沒有漏網之魚後。

秦居烈:“通通帶回局裏,喊技偵來解鎖手機,查金錢流水往來,然後通知家屬來領人吧。”

什麽!?還要通知家屬?

夏明儉臉色劇變,他僞裝一個好男人花了五六年,如果陳莎莎知道了……他豈不是要功虧一篑。

“不可以!”他當即站了起來,“不要通知家屬!我要花錢保釋我自己!”

看在場的地位,那名姓秦的警官,身姿挺拔位高權重,明顯是領頭人。他一聲令下,所有警員都在忙碌。

他自然要與這名警官對話,“警察同志,不要通知家屬,我們夫妻恩愛,你這樣會破壞我們原本和諧美滿的家庭關系。”

秦居烈不明白這個男人情緒那麽激動做什麽,他手裏是一部手機,不用技偵出馬,他随手劃拉兩下,輕而易舉地就調出了流水交易記錄。

有金錢往來,證據确鑿,直接帶走。

瑩藍色亮光照在秦居烈臉上,更顯他鼻梁高挺、眉宇英俊逼人。

聽到反對,他掀開眼皮,雙眼眯起,冷冷道:“有單位的通知單位,有家屬的通知家屬,家屬有知情權,這都是走流程,輪不到你發對。”

夏明儉瞬間啞口無言,這個警官的眼神實在犀利,仿佛淬了冰,能夠透過他竭力按捺的焦躁和氣惱,洞察了他內心卑劣的真實想法。

以為這人鬧事。

蔣飛也不客氣,虛踹了空氣一腳,吓唬道:“不通知家屬通知什麽?你家裏有幾口人,我們都要挨個通知他們,你今天晚上做了什麽,這是流程。至于你家庭破裂了,跟我們有什麽關系?別什麽都賴在我們頭上。”

當我們刑警隊樂意管這檔事啊,剛剛張局說了,全隊加班,他們都還沒嚎呢。

“你們要是管住自己,就沒今夜這破事了。”

夏明儉無力反駁,只能漲紅了臉。

警車來時為了不打草驚蛇,行蹤十分隐秘低調,走時浩浩蕩蕩,刺眼的紅藍色開道,卡着超載的線,車車塞滿了人。包括船主人這個組織者,人人一副銀手铐,欲哭無淚地被帶走,所有人鬼哭狼嚎。

這海上銷金窟,就這樣被端了,徒留一片狼藉。

這一夜熱鬧極了,警局裏直接爆滿,等到通知家屬的環節,整個鷺湖花園的平靜再度被打破,不少人在睡夢迷糊中被驚醒。

陳莎莎就是其中之一,她在睡夢中被急促的鈴聲喚醒,她迷迷糊糊接通了電話。只聽到電話那頭,一個男人嗓音沉沉,有如摻了冰塊的寒泉,道:“請問是陳小姐嗎,你的丈夫現在被我們拘留在警局,你有時間過來嗎?”

她整個人蒙了,得知是什麽原因後,心一下涼了半截。

等到淩晨三四點,第一批人已經被放回來了。

待東方吐露魚肚白,天光大亮,封陽起床吃早餐,他才知道這件事。

得知鷺湖裏有住戶因這種事進局子,還被警車送回來,年輕人一臉嫌惡,眼神仿佛在看蒼蠅,“好髒啊。真唾棄這種人,真是男人中的敗類。”

封夫人倒是憂心忡忡,“咱這花園風水是不是不太好,這三天兩頭的盡出事。”色香味俱全的早餐,一下子沒了胃口。

封陽姐姐剛用叉子,叉起一口荷包蛋,剛咀嚼兩下就聽到小弟說話,差點沒吃岔氣:“有你什麽事啊,快滾去上學。”

一聽起上學,封陽臉倏地紅了,風卷殘雲般吃幹淨了早餐。如果他趕得及,校門口還能偶遇一波。

他出門急切,拿起書包就想沖,誰料被母親叫住了。

封夫人一副語重心長的面孔,對他溫聲囑咐道:“陽兒你出門記得收斂一點,到底是鄰居,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。有些事咱揣在肚子裏,自己知道就好,別大聲嚷嚷,你小子別用異樣的眼光看人。”

她也得想想,該用什麽樣的演技,裝作消息不靈通、不知道這些事的樣子,維持住正常社交。

封夫人不說還好,一說封陽簡直被點醒了。

他大踏步出門,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神色疲憊的男人,疑似被警方放回來,他目光冷冷,路過就呸一句:“怎麽還有臉回來。”

“不知道一句話麽——男人不自愛,就像爛白菜。”

被他呸了一臉的人:“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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