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小說

第038章 第三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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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8章 第三十八章

警方想不到, 他們現在滿腦子只想放假。

回局裏交接了一下事務,迎來了兩天假期,小警員們紛紛摩拳擦掌, 讨論這兩天幹什麽。“兩天假!這也太富裕了!我之前都不敢想象!”

齊翎這些新人警察沒有經驗,撓了撓頭:“前輩,有這麽誇張嗎?”

“以後你們就知道了。”蔣飛憐憫地看向這群涉世未深的年輕人:“哦對了手機千萬別關機, 時刻保持暢通, 真有事了,要确保随傳随到。”

新人警察還嫩, 立刻掏出手機照辦。他們還不知道,假期三大萬惡之源,“逃犯出現了或者有案子了,立即回單位”、“收到請回複”和“全員停休”。

刑警隊一批人放假了,部分警員還在崗。

小王負責最近一起入室搶劫案, 眼看着上頭要求的破案期限迫在眉睫,他正焦頭爛額着, 再一次拉動進度條。

第一百零八次看監控, 沒看出什麽線索。

同事走了過來,“怎麽樣,還是沒有發現?”

小王苦着臉:“是啊,線索不多。那個小區是老小區, 就門口一處有監控,園區裏連個路燈都沒有。受害人說自己在熟睡, 迷迷糊糊間看到有人持刀進來了,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 有手電筒的光和翻箱倒櫃的聲音。因為有太多前車之鑒,他不敢說話, 假裝自己在睡覺,大氣都不敢出。可惜還是被發現了,匪徒發現他居然在卧室裝睡,立刻暴力脅迫他,找出所有值錢財物……匪徒戴了面具,受害人不知道他的長相,只能猜測是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性。”

“匪徒也沒收了受害人的手機,阻止他報警,把他關進卧室。”

“現場沒有遺留指紋、毛發,腳印也被擦拭幹淨,受害人受到了驚吓,事後經過安撫,也說自己看到了匪徒戴着橡膠手套。”

橡膠手套、擦拭腳印還有鋒利的刀,完全是有備而來。

“會不會是慣犯作案?”同事又問。

判斷是不是慣犯很重要,有前科的人在數據庫一搜便知,可以幫助警方縮小偵查範圍。

“我查了,數據庫沒有線索,出名的那幾個還在監獄裏服刑呢。”小王搖了搖頭,“我覺得這名犯人雖有反偵察意識,卻不是慣犯,慣犯眼光老練,能分析出財物價值,翻箱倒櫃會講究效率和安全。可受害人說,那名惡徒就像是沒見過什麽世面,一個新奇的孩子,什麽都想搗鼓一下,一些值錢的寶貝在他眼皮子底下,他判斷不出竟直接略過了。貨架上有價值連城也有不值錢的東西,那搶劫犯通通都想拿走。”

新奇的孩子?

這種說法還真有點稀奇。

“受害人他怎麽樣了?”

“受害人說自己察覺到了對方有滅口的心,如果不是他用床單捆綁住自己,通過卧室陽臺,用摔斷一條腿的代價跳到樓下,向鄰居求救,估計有性命危險。”

“我事後看了小區監控,這個惡徒不知道是怎麽出現的,現場看出他好像身穿一襲黑衣,借着夜色的隐蔽,通過水管爬上去,随機爬一個陽臺擇定目标……”

能爬水管,說明身體輕盈。

一米七左右,身體輕盈,不是慣犯的男性。

除此之外,沒有別的線索了。

“動手的人難不成是蝙蝠不成?來得悄無聲息,走的時候監控也沒捕捉到。”小王再度拉動進度條,查看那個時間點街道的監控。

江州市是繁華的夜之都,夜生活享譽全國。即使到了淩晨三四點,某些街頭依然人頭攢動、車水馬龍,無數年輕的男男女女在監控攝像下走過。

“你自己摸索吧。”同事拍了拍小王的肩膀給予鼓勵,他也感到這個案子簡單、卻頗為棘手,無仇無怨又不是慣犯的随機作案,犯人揮一揮袖子就消失在人海中,确實如大海撈針。

小王垂頭喪氣,嗓子裏溢出一聲挫敗的長嘆。

同事離開了。

沒一會兒,他那前腳剛離開的同事又一臉恍惚地走了過來,手裏拿着一張紙,似乎不敢置信地輕輕抖了抖,嘴裏反複念叨着一句話:“小王啊你運氣真好。”

“什麽運氣真好?”小王大惑不解。

他手裏剛泡了一杯咖啡,打算看監控奮鬥到天明呢!

怎麽叫運氣好了。

同事臉上有揮之不去的豔羨,說:“你那案子有進展了,你剛愁呢,就有人寄來了畫像,說是那起入室搶劫案的犯人,旁邊小字還說,如果在今天淩晨三點前沒抓住他,他會入室搶劫一名單身女性的住宅,掠奪財物并奪走一條性命。”

警方其實隐隐有猜測,那名入室搶劫犯,既然敢用暴力威脅戶主,就可能有動手害人的一天。可他們沒想到那麽快。

“什麽!?”小王眼睛猛然大睜,驚訝了瞬間,連忙小心翼翼地接過同事手裏,随後輪到他滿臉的匪夷所思了。

這張紙上畫了一個年輕的男人,尖下巴細長眼,眉毛很淡,走在人群裏一點也不起眼。

再看身邊的小字,小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。

畫像旁邊标注了男人的真實姓名、身份證號碼和他如今的居住地。

地名一出。

所有警員都知道這是何處,一條魚龍混雜的街道,入住者多是三教九流,人口流動性大。如果住戶交夠房租,半年見不到房東,都是常有的事。房東也不管你租了房子是為了幹什麽。

信息小字背後還有一行堪稱預言般的提醒:

【犯人是一個善于學習、僞裝和反思,同時性格又很努力的人。】

【犯人在白天已經踩好了點,如果今夜淩晨三點之前沒将其逮捕歸案,兇案會再一次發生。】

淩晨三點,正是江州市大多數人都沉浸在夢鄉,渾然不知危險降臨的時間點。如果這時候有人闖入,他們一定會驚醒,并瞬間失去抵抗力。

“他敢!真是一點沒把警方放在眼裏啊!”小王倒吸了一口涼氣,磨着後牙槽,氣得咬牙切齒。

裏邊的邏輯也是通順的,看來犯人吸取了第一次受害人逃脫的經驗教訓,第二次自備了繩子,下手會更加殘忍。

至于善于學習和僞裝,性格努力這一點,小王暫時沒琢磨出這是什麽意思。

“什麽!?真的是有用線索?讓我也看看。”其他同事坐不住了,紛紛站起來要搶奪畫像。

“你們動作輕點,這是原稿。”小王一邊焦慮,一邊高興,手捧着畫的邊緣,小心翼翼地遞過去,只準讓同事拍照或者看一眼,碰都不想給這群大老爺們碰。

“畫像栩栩如生,抓不到人都是渎職,這個手筆俨然是六億贖金綁架案那位舉報人啊!”衆人贊不絕口,同時也發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,“可是報案人是怎麽知道的?”

如果說,兇手臉部特征、身份證、住址這一些信息,可以是身邊人出賣。

那只有兇手本人才心知肚明的下一次行動,又是怎麽知道的呢?舉報人還專門來給警方寄信,發出提醒。

小王和衆位同事根本沒時間追究這件事,牆上時鐘發出輕微的走動聲,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也在滾動,他們越看,神色越焦慮。

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。

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!

“必須得出警了!”小王手忙腳亂,開始在辦公桌上找警帽和車鑰匙,他一邊找一邊跟同事說話,“我得趕緊出外勤去了,如果張局問我去哪裏了,你就說那入室搶劫案有線索了,我去辦案了。”

他找到車鑰匙,警帽一戴,立刻跟三四名同事驅車前往目的地。

在路上他們也不是光等着,早已經聯系了當地派出所民警,一起行動。民警聯系上了那一棟樓的房東,房東收到消息,那叫一個戰戰兢兢,也開始翻箱倒櫃找鑰匙。

警察嚴陣以待,包圍了那棟樓僅有的兩處逃生通道,畢竟惡徒手裏有刀,還有想要動手的前科,他們不得不防。

房東帶着一行人上了七樓,不忘撇清關系:

“警察同志,鄭民是在我這裏租了房子,之前一直拖欠房租,我說要把他趕出去,他前兩天才補交了租金,我就沒趕他走。警察同志,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麽。”

至于一個窮得房租交不起的人,怎麽會在短短兩天內有一大筆錢呢,房東才不會多管閑事呢。

人活一世,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才能長命百歲。

當然了,他現在不能閉眼了。

在警方的目光下,房東從背後掏出一大串叮叮當當的鑰匙。

又在一大串鑰匙中尋找警方需要的那一把。

小王攔住了他,“先敲門,确定在不在,別擺出害怕的表情,你平時收租時如何猖狂,你還是維持原樣,別打草驚蛇。”

能騙開的門,就沒必要破門而入。

犯人能在監控下逃之夭夭,說明性情不失狡猾,如果房東流露出一絲懼怕,恐怕會被察覺出端倪。

房東吞了一口唾沫,不是很情願,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,還是去敲門了,眉毛一擰兇神惡煞:“開門啊!鄭民開門!”

一陣陣敲門聲響起,屋子裏的鄭民果然被驚醒了,他聽出是房東的聲音。他撓了撓鳥窩一般的亂發,才睡了幾個小時的心裏十分煩躁,游魂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向了門。

這老小區雖然破敗,也安裝有貓眼。

鄭民從貓眼一看,确實是房東那張拉長的老臉,隔着門,鄭民納悶道:“不是前天才交了房租嗎?”

他大白天去踩點,只睡了幾個小時的腦袋,神智還不清醒。

房東牢記警察吩咐的要點,甕聲甕氣:“我昨天又算了賬,發現你沒給夠!還差呢,你還有多少錢,先交出來!”

熟悉的做派。

鄭民不疑有他,手搭在了門把手上。

随着“咔嚓”一聲門開了,所有警察沖了進去。

毫無防備之下,鄭民被逮了個正着,等到他被雙手反剪摁在床上,頭腦高速運轉之下,他一下子想明白了。

他強行冷靜下來:“你們怎麽找到我的?”

這不應該啊!

小王搜尋屋內,果然發現了大批熟悉的財物,是上一名入室搶劫案受害人家中擺件。房東則是一眼就看到了一把刀,沒有收入刀鞘,就大大咧咧地放在洗手池邊,登時吓了個魂飛魄散。

如果是以前,房東會以為鄭民想下廚做飯,會粗暴呵斥他別開火,熏得整間屋子都是味道。

可一旦知道對方是入室搶劫案的犯人,再看這把刀,房東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把刀寒光熠熠,怎麽看怎麽像是兇器。

似乎只要鄭民一個暴起,手起刀落他人就沒了。

出租屋面積不是很大,所有人魚貫而入後,頃刻間就把小屋擠滿了。

搜尋物證的小警員,從衣櫃裏翻出幾件女士吊帶裙、假發和高跟鞋,電光石火間也明白了,犯人是怎麽逃脫過攝像頭的。

難怪監控找不出人,原來這個惡徒,仗着身材纖細,搖身一變成了女子,逃脫了警方的視野。

小王也驚訝了。

一下子就想起來了,他看了上百次的監控裏,确實有一個打扮比較浮誇、容貌精致的女性,衣服顏色跟櫃子裏的如出一轍。許多男扮女裝,之所以暴露破綻,是因為男人還是無法完美扮演女性,難免暴露出違和感。

可小王記憶深刻,那監控攝像頭裏的女子,一舉一動包括走路姿勢都十分和諧,隐藏在人海裏,完全沒看出有什麽問題。

這是什麽逆天的學習天賦?這瞞天過海的本事絕了。

小王瞠目結舌。

一會兒工夫,又有新線索,一名警員戴着手套的手捧着一本日記,“王哥,你看這本日記!上面有犯案經過!”

“我看看。”小王表情嚴肅,急切接過來看了,随後他嘴唇無聲地一張一合,似乎是驚訝,又似乎是無語。

不過在場每一個看了日記的警員幾乎都是這個表情,也不怎麽奇怪,他們被這本日記給驚愕到了,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只見日記上密密麻麻是一筆隽秀的手寫字,記錄着鄭民一路的心路歷程和接下來的犯罪計劃。

【今日又是窘迫的一天,房東又罵我了,說我是賴着不走的蛀蟲。我有一瞬間怒氣上來,想殺了這老匹夫。可我的理智又阻止了我,鄭民別沖動,你不能憤怒,憤怒會蒙蔽人的神經,沖昏人的頭腦。】

【我告訴自己,處境再艱難又如何,不經過寒冬,怎麽能見到溫暖,不經過風雨,怎麽能見彩虹?】

【人要有目标、有決心、有想法,執行力也要跟上。我反思了一下自己,之前都是空想家,人不該如此,應該當一個腳踏實地的人】

【我開始努力了,今天學習了一下反偵察技巧,購買了刀子、洗滌劑、橡膠手套和垃圾袋,一套完整的清理現場工具。順便學習了一下,如何清除DNA,收獲匪淺】

【再一次反思,熬夜不行,辦事效率不高】

【不過熬夜很适合踩點,靈感也比較充沛。第一次行動失敗了,鄭民啊鄭民,你心太軟了!下一次不能再放過戶主了!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】

最近的一篇日記是淩晨寫的:【下一次去天心花園,踩好點了,戶主女,沒有同居舍友。模拟了一下怎麽下手,今天還學習了如何用生活中常見東西清潔血跡,如果我動手,血跡噴濺到衣服上怎麽辦……用硫磺皂搓洗、檸檬汁浸泡或者用洗潔精加牙膏。】

如果說前面的內容讓人又氣又笑,那後面的內容,令辦案人員脊背升起冷汗:好懸就差一點,悲劇就要發生了。

同時通過這本日記,他們也明白了,報案人為什麽說,犯人是一個善于學習、僞裝和反思,同時性格又很努力的人。

确實是努力!

也确實在學習,不斷完善自己的知識,不斷地反思,可是完全努力錯方向了啊!

有這樣強悍的學習能力,做什麽正經的事不好?

警察們把日記本合了,這可是罪證。同時又從衣服裏搜出兩張小票,第一張小票是幾天前,購買物品是刀子、洗滌劑、橡膠手套和垃圾袋,普通人買不會有什麽問題,可同一天買加上日記本所寫,确定是作案工具無疑了。

第二張小票是今夜淩晨三點,在24小時便利店,購買的一顆檸檬和硫磺皂。真是學以致用。

警方氣笑了,通通拿證物袋裝了收走。

見警員們埋頭幹活,沒有理他的問題,鄭民又問了一句:“你們怎麽找到我的?我的計劃哪裏有纰漏?”

他語氣充滿波瀾,固執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!

就像是一個孩子般,就想知道哪裏做錯了,記錄在錯題本上,下一次好改。

“不會告訴你的!”警方冷冷一笑。兇手的錯題本最好沒有完善的那一天!

“你打算幾點動手?”

“化個妝,兩點出門,三點動手。”鄭民老實交代。他就算編謊言也沒用,他日記裏詳細寫了他的犯案思路。

“我看你一開始只是要錢?那你後來為什麽要害人命?如果你今天晚上動手,你會殺了那個女戶主?”警方這樣問,鄭民似乎被問住了。

他無法解釋,在第一次行動中,最初他的想法還是很純粹,只是要錢,後來看到受害者裝睡,後又跪在自己面前哭着求饒時,他的心态變了。那種輕易掌控別人生死的強大滋味,讓他欲罷不能。

警員的目光極具穿透力,鄭民的眼神略微飄忽。

這下不用問了。

鄭民确實有這顆心,這下案件性質變了,警察把他帶走。

同時衆人心裏也驚訝,鄭民的口供與報案人說的一模一樣。

難道這個世界上,真的有能看出兇手心底秘密、下一步行動,宛若開了天眼的人嗎?

可是——這可能嗎?

衆人心髒怦怦直跳。

另一邊刑警隊放了假。

其他警員離開了,秦居烈交接了陳莎莎案後也驅車回家。他回到自己公寓。他年輕時候不要命,幾次生死搏鬥,獲得了不少賞金和上級的誇贊,攢夠了錢,再加上秦父秦母的資助,就買了一套距離市中心極近的公寓。

這套高層公寓不算豪宅,不過有高級落地窗,地段較為優越,交通也方便,還有一套健全的安保系統,遠眺能把江州市沿江一帶美景收入眼簾。夜色降臨,更是能俯瞰一片燈火通明的繁華城市。

室內大是大,三室一廳一書房,不過整體空蕩蕩的,沒有多少活人居住的氣息。

更是因為半個月沒住人了,室內浮了一層淡淡的灰塵,秦大隊長熟練地拿出吸塵器。

他完美地沿襲了警校一些習慣,擰了抹布擦拭桌椅、洗了警服外套去晾幹。

對面那層公寓不知道有沒有偷窺狂,如果有,用望遠鏡看到一身正氣的黑色锃亮制服和藍色襯衫,估計要吓得三魂丢了七魄。

跟其他人放了假只想在家裏躺屍不同,秦居烈清理了灰塵,打掃了起居空間,才進浴室沖了澡。熱水灑下,水霧升騰,鏡子中的男人有英俊五官和淺色的薄唇。水流順着薄薄的眼皮而下,男人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,思考這一段時間的案件。

他垂眸,斂了一切凜冽,仿佛陷入了深思。

細密的水珠分布在他勻稱的脖頸處,從打濕的頭發落下。花灑下是成熟男人的身軀,身高八尺有餘,要肩膀有肩膀,要窄腰有窄腰,平時隐藏在樸實無華藍色制服下看不出來。比起年輕時的剛闖敢沖,男人這些年氣質有所改變,更趨向內斂沉穩,像釀酒一般越釀越醇厚。

未成年人get不到,說不定還會哭着來一句,警察叔叔幫幫我。成年人只會覺得這一切剛剛好。

可惜江州市局刑警隊普遍陽盛陰衰,沒有人能好好欣賞。

就在這時,洗手池上的手機“嗡”地一聲震動,開始唱歌。秦居烈睜開眼,目光倏地望去,久久盯着手機。放假時候收到電話,是個人都要咯噔一聲。

秦居烈也不例外,唇角一抿,心中湧現不好的預感。一看來電顯示,果然是同事。他接通了,語氣很平靜,像淬了冰:“我記得,才放假不到半天吧?”

電話那頭被噎了一下,半晌哭訴着:“沒辦法秦隊,又出事了,公園有人死在了吊環上,局裏要求刑偵隊到場。”

“是意外?”真有命案另當別論,秦居烈問。

“現在還不清楚,法醫鑒定可能是意外,死者挑戰高難度動作後失誤,把自己摔死了,我們一開始打算當做意外結案。可……當初那個報案人寄了一幅畫,說這不是意外。”

報案人?

秦居烈鋒利的眉頭一下子皺起,這下不用說了。他披了浴衣走出浴室,抓起一件方便外勤的衣服。

“我現在過去,你把案發經過詳細說說。”

“好,事情經過是這樣的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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