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小說

第047章 第四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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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7章 第四十七章

“你很崇拜我們?”

“是的, 我很崇拜。”李路雲沒錯過那個“我們”的尾綴,年輕的男大學生結結實實吃了一驚:“你們有很多人?”

電腦屏幕前,頭戴耳機的年輕男人笑了一下, “當然了,我們是一個組織。”似乎抱着某種游戲人間的心思,他把李路雲拉進了虛拟空間。

李路雲是心甘情願進入, 也因此踏上了一條萬劫不複的深淵之路。

這是一個虛拟通道, 李路雲接過男人給的一串密鑰,如新奇的孩子一般浏覽起了這個虛拟世界:這裏是一個網絡碎片組成的聊天空間。只是與普通聊天室截然不同, 大多數聊天室左邊是對話框,右邊是一排網友頭像。

黑客的聊天室已經超越了傳統的對話框。

對方的聊天室,是一截地鐵列車的車廂,上面坐滿了乘客。這些乘客都垂着頭,一動也不動, 像是傀儡,身上缭繞着死寂的氣息。

“我們這裏是黑暗網絡聚會的聊天室之一, 游客禁止入內, 只有手持網絡密鑰的用戶才能進入,你是我的邀請者。”說這句話的男人,一身虛拟形象,站在地鐵甬道的最深處, 這裏不愧是他的聊天室,他是主人, 他的形象也最特別。

他身穿黑色風衣, 頭戴鳥嘴面具, 他說:“歡迎你來到我的聊天室。我的網名叫烏鴉。”

年輕男人又伸手介紹了一下乘客:“這些是我的網友。”

話音剛落,一個乘客就擡起了頭, 如同聊天室裏網友上線一般亮起,嘴裏也發出聲音:“烏鴉,你又帶新人進來了啊?”旁人的網友上線,是“滴滴”兩聲輕響。黑客的世界裏,0和1組合而成的海量碎片是可以随意任他們捏造的形狀,他們不拘世俗、大膽創造,不玩平庸那一套。

李路雲震驚地看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這一切,黑客居然能做到這地步?在聊天室面前,熊貓病毒和女鬼病毒不過是小手段。

這對一個生活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言,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,他目不暇接。

“這也太厲害了……”

李路雲人還坐在電腦機房裏,他敲下這句話,整個人思緒已沉浸進了深邃的虛拟網絡裏。外部世界裏教授激情澎湃的講課聲、同學們勤勤懇懇的臉都化成了虛影,無法進入他的腦海裏。

“這也叫厲害嗎?”屏幕那頭的男人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,“你見識得太少了,活在太安全的世界裏了,外部世界可是真實廣闊得你難以想象。”就像一只蜉蝣掉入水裏,難以想象大海有多麽遼闊。

李路雲臉色漲得通紅,他深覺自己被嘲笑了,可他同時也被這句話給蠱惑了。

他相信這句話,因為烏鴉帶他見識了,黑暗網絡的其中一小面。

“你說得沒錯,我沒有太多見識。”事後警方經過調查分析出,李路雲本質上是一個慕強的人。他看似懦弱的外表下,有着渴慕強大的心。

烏鴉這個網友身上有他所崇拜的特質:反叛、反世俗、不拘一格與邪惡。

也因此烏鴉才能帶領李路雲一步步走向歧路。

兩人成了網友,對話也在不斷深入。

黑客攻擊結束後的第二天,警察來到了學校,教授熱情地歡迎了這批警察,提交了案件的前因後果。男生躲躲藏藏,在四下無人時,在機房電腦裏敲下一串話:“烏鴉,你不收回你的病毒嗎?我們教授說了,省局已經派了網絡專家,将會以雷霆手段整治這一次黑客手段。”

“網絡專家?”男人聲音低沉,屏幕前的他胸腔震動低笑出聲,他切換了一下随意的坐姿,嘴角掀起涼薄的笑意,掩飾不住心底的輕哂,“沒有人能抓住我。”

他話語中極端的從容自信,吸引了李路雲,年輕的男大學生連忙問為什麽?

烏鴉沒有正面回答,他不吝啬給這種溜進黑色世界的孩子一些解釋,他打了一個比方。

“太陽是炙熱的,可太陽光有局限,它能照亮無數物體,也能在背面制造出無數的陰影,恰如人的影子。光與暗,在這個世界共同存在着,無法分離出去。光明能夠驅散黑暗,卻永遠也無法觸及黑暗的本質。”

更甚者,太陽一時強大明亮,讓黑暗包圍圈逐步縮小。黑暗力量看似衰弱了,卻永遠不會消散,只會背地裏悄悄轉移、靜待蟄伏,等着再度強大的那一天。

光明與黑暗之間有一個過渡帶叫灰色邊緣帶,這已經是大部分警方能接觸到的極限了。

“什麽是黑暗網絡,正如你我腳下所踩的這條黑色隧道。我們在其中遨游穿梭,每個人都戴着虛拟面具,我們被保護,這是一片極為安全舒适的淨土,我們隐藏在馬甲背後,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真面目。”

不止華國,網絡犯罪在全世界各地滋生。

他們黑客界的頂級明星,更是入侵他國政府如閑庭散步,來去無蹤,潇灑得如同在自家後院裏除草。

這個世界上,還沒有出現隔着網線能揪出一個個黑暗的存在。光明的力量遠沒有那麽強大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李路雲似懂非懂。

網絡給予了這群頂級又強大的黑客保護色,讓他們能随意暢游,尤其“烏鴉”說,他們是一個組織。

李路雲問,這是一個什麽組織。

“你問題還挺多。”烏鴉笑着道,這一次沒有正面回答,他只說了一句話:“我們是網絡中的網絡,黑暗中的黑暗。”

網絡中的網絡,黑暗中的黑暗?

李路雲品味着這番話,初聽不解其中深意。等他落網被逮捕後,他再度回憶着這句話,在監獄裏蒼涼地大笑出聲。

原來那真的是一個比他想象中更要深邃的世界,他果然是一只無知的蜉蝣。

彼時還沒發展到最後,他與烏鴉經常在聊天室裏聊天,他成了“地鐵”中的一名常客。

李路雲泡在機房裏的時間更長了,他單方面認為自己與烏鴉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,他把一切煩惱向烏鴉傾訴。

烏鴉也樂意做他的知心朋友,耐心安慰他,積極開導他,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,好像是從他不斷地發牢騷開始。他說:“我,大人眼中的好孩子,我交不到朋友,烏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”再到“我讨厭吳植,我厭惡他,他是一個裝逼犯,他擋了我的路,如果沒有他,也許我就能成功留在梁教授的實驗室了。”

吳植是一個風光霁月的男青年,對方樂觀開朗、善于健談,深受師長器重、同齡人喜愛和女生愛慕。當對方身穿一襲白大褂在黑板上寫字時,總能吸引一片目光。

李路雲打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吳植,他清楚,這是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人。

如果說江州大學其他天之驕子,讓他偶爾自慚形穢,更多時候是冷漠的話,吳植是第一個讓他心生自卑情緒的人。

如同雨水落在苔藓上,他心底滋生起潮濕陰暗。

尤其是實驗室的成員,半點不避諱他的存在,一直提及吳植七月底将會成為梁教授的得意門生這件事。種種情緒不斷累積,積壓在他心底,像極了連綿不散的陰雲。

烏鴉笑了一下,說了一句:“很簡單,除掉他就好了。一點點化學藥物,只需要0.1g,就能送走他。這個吳植很礙事吧。”

李路雲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,等确認了幾遍後,他瞳孔猛地緊縮,放在鍵盤上的雙手駭然顫抖起來,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,心跳所未有地加速——

“你說殺人?”

烏鴉說得輕描淡寫,卻奪走了李路雲的呼吸。他腦子嗡嗡作響,一片空白,心中浮現一些遲疑。不知為何,他對這種事有抵觸但不多,可能是李路雲心裏知道,自己買不到這種藥吧。

電腦那頭浮現一串文字,“是不着痕跡地殺人。”

“這個吳同學實在太優秀了,應該不止擋了你的路吧。我這段時間聽你說了許多事,深深感受到,如果沒有他,也許你就能成功留校了,你的光芒也許不會被遮擋。梁教授也許能多看你一眼。”

沒有人願意在生活中成為對照組,尤其他是比較中落敗的那一個,李路雲深知方方面面都不如吳植。

成功留校,意味着一片平穩坦蕩的前途。

可為了成功留校,除掉朝夕相處的同學,這是一種他從來不敢想的思路。

烏鴉這些話并沒有打動李路雲,真正觸動到他的是另外兩句話:“你成功留校了,你父親也許會高看你一眼吧。順便,你能買到藥品,別忘記了在網絡世界裏,你我實際上無所不能。”

……別忘記了,你我實際上無所不能。

受管控的藥品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東西,父親也沒有理由繼續罵他了。

“人生在世,一些東西總要積極争取。”

無數情緒彙集席卷上來,攪成一片漩渦,男生被蠱惑了,莫名升起了一絲絲勇氣,“你說得沒錯,我應該為自己争取。”神情幾轉,終于定下心來。如果吳植之下不是他也就罷了,偏偏正好吳植下的第一候選人是他。

不甘心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吧。

一星半點微弱的念頭,驀地如野火般燎原遍地,迅速占據了他所有想法。是啊,只要一點點藥物,就能讓他死亡。

一個人心中如果本就有魔鬼,将在一聲聲蠱惑中徹底釋放。

羔羊墜入深淵,也不過是一念之間。

隔着千裏之外的網線,李路雲看不到,電腦屏幕那一頭的年輕男人,唇角緩緩綻開一抹摻雜着詭異的笑意。

不過兩天時間,李路雲手裏就握着藥瓶,他呼吸急促着,性格中被壓抑了十幾年的東西,如野獸沖出門檻般破門而出。

——

一個月後。

南城分局響起了報警電話,有人死了。

王隊長臉色凝重,不斷确認情況:“一家三口都死了?怎麽死的?”

報警人也不知道,他是這一家人的親戚,早上來做客的,結果一推開門發現屋裏地板上躺着三個人,直接吓傻了。他握緊電話聽筒快語連珠:“警察同志,咱也不知道啊,你們快點來吧,他們全身都是粉紅色,沒了呼吸,看上去怪吓人的。”

粉紅色?

這聽上去更像非自然死亡了。

王隊長當機立斷:“法醫跟我去現場。”

大批刑警隊人馬前往了現場,只見死者一家三口躺在居民樓裏,全身大面積粉紅色屍斑,法醫一看這特殊反應,臉色當場就變了。

“口唇、皮膚和靜脈血呈鮮紅色,皮膚黏膜呈櫻桃紅色,下半身有失禁現象……這疑似中毒。”現場驗屍總有局限性,等事後将遺體運回局裏,法醫經過細致又深入的檢驗,正式确定了,是毒物沒錯。

衆人臉色都變了,一時分不清楚,這到底是自殺還是另有隐情。

警員連忙問報警人:“你是他們家親戚,你知道他們最近遇到什麽事了,有沒有發生什麽想不開的事?”

親戚也驚疑不定,說話磕巴,語氣十分不确定:“應該沒有吧。”

偵查組紛紛戴上手套,秦居烈和蔣飛也在現場,他們一開始蹲在屍體邊等待驗屍結果,很快目光落在了餐桌上。餐桌上有許多食物,暫時不能确定哪一個是致死物。

直到他們在桌底下發現一兩滴白色的污漬。

順着廚房垃圾桶的方向望去,廚餘垃圾最上層赫然有一袋開封了的牛奶。

年輕人定睛看着,瞬間脊背挺得筆直,黑亮的發垂了下來,兩道鋒利斜飛的眉宇皺在了一起,他喊了一聲。

旁的警員也看到了,衆人臉色都繃緊了,太陽穴一突一突地發疼。王隊長迅速叫勘查人員去拿證物袋:“拿回去化驗,小心點都別碰到了。”

如果猜測屬實的話,這袋中物可是劇毒。

他們必須連忙回局裏。為了盡快化驗,刑警隊全隊撤離了小區,所以他們不知道,這一家三口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兆,特大案件發生的第一起。

另一片居民樓。

趙女士從冰箱裏把牛奶拿了出來,準備當作早餐,她打開喝了沒幾口,突然感覺這隔了夜的牛奶果然味道不對,她噴了出來,喉中一陣惡心怪味。

又苦又澀,十分難喝。

她迅速沖到洗手池邊,狂往口腔裏沖水,好不容易把喉嚨裏的惡心感壓下去,她緩緩地癱坐在地板上,脊背出了一身冷汗,她感覺呼吸不暢。沒想到短暫的中止後,很快迎來更猛烈的變化,下一秒她肚子裏翻江倒海,像是有無數的樂隊在演奏交響樂,她啊了一聲跌倒在地,渾身控制不出地抽搐起來。

五分鐘後,她呼吸漸漸停止。

刑警隊才回到局裏,接到報案後,立刻又和當地派出所趕往了另一棟居民樓。

無獨有偶,趙女士樓下的住戶,也發生相似的情況,他們在喝了牛奶之後,感覺眼前的世界都颠倒了,視線模糊,胃裏像是有一把鋼刀在翻滾。他們攝入的量少,可依然沒過十分鐘,心髒停止了跳動。

有人報了警,當救護車趕到現場,只抱起冰冷的遺體。

刑警隊總算意識到了大事不妙,如果說第一起案子還不能确定是謀殺,那第二起、第三起案子接連發生後,已經可以肯定了——有人在牛奶裏投毒。

然後更大的問題出現了,案發小區牽涉到了燕臺區多個居民樓,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?

“叮鈴鈴——”

一名送奶工腳踩着三輪車前往了幸福小區,送奶工身上穿着制服、頭戴帽子,三輪車背後是一袋袋冷藏保存的鮮牛奶。

天光大亮時分,送奶工已經開始挨家挨戶送牛奶。

繼去年舉辦了一場舉世矚目的賽事後,喝牛奶一度成為潮流風尚,乳制品的廣告鋪天蓋地。

賽場上運動員那揮灑的汗水、矯健的身姿和開朗陽光的笑容——無形之中,讓牛奶與長高挂鈎,更成了運動健兒出類拔萃卓爾不群的原因。

專家說喝牛奶能長高,補充鈣鐵鋅硒維生素,還能發育孩童大腦,誇得天花亂墜,仿佛不喝牛奶就是對孩子不好,孩子就會輸在起跑線上。養生專家也說要喝奶,奶制品對中老年人預防骨質疏松有好處,一時之間,小孩喝,老年人也喝,家家戶戶都在喝。

最後演變成了——盒裝牛奶不好,不新鮮,你看看勒,保質期一年,早不新鮮了。為了孩子好,還是要喝最新鮮的牛奶。

江美琴舍得為孩子花錢,學着隔壁鄰居訂購鮮奶。也許這就是單親母親的倔強,即使喪偶了也要證明,自己能照顧好一個孩子。

江雪律并不喜歡喝牛奶。

他比較喜歡喝可樂,對可樂,江美琴女士的态度強烈反對,視之如洪水猛獸。

江雪律也沒想到,他對牛奶的拖延讨厭,讓他逃過了一劫。早上他收到母親的短信:“牛奶到了,律兒你自己把牛奶熱一熱,早點喝了哦。”

門鈴聲響起時,江雪律在家裏寫作業,他從貓眼裏看清來人後,把門打開,只留一條十厘米寬的鎖鏈,“謝謝叔叔——”

門外是一個年輕陌生的送奶工,對他溫和一笑,“小朋友要快點喝哦,最新鮮的牛奶。”

小孩子嗯了一聲,并沒有聽話。

他接過牛奶後,把東西把桌子上一放,獨自去玩了。半個小時後,他才準備把牛奶上鍋熱了。

他拆開包裝袋,把牛奶倒入鍋中,放上電磁爐。

這時急促的門鈴聲響起,引起了江雪律的警覺。他拿起小板凳,放在門口,眼睛放在貓眼看,門外是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,才慢慢打開了門。

兩位年輕人很着急,他們聞到了牛奶的味道。連忙摁響門鈴,沒想到下一秒門開了,一條鎖鏈牽動的門縫中,露出小半張男孩側臉。

男孩看着他們的目光十分平靜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們,“請問你們找誰。”

兩名年輕人視線下滑,沒想到這家住戶開門的是一個孩子,心裏均是一愣,語氣下意識放緩了,“小朋友,我們是警察,請問你在煮牛奶嗎?”

“是的。”這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,小孩子猶豫一下還是回答了。

“可以讓我們進去嗎?”蔣飛急急忙忙道,他們必須驗證自己的猜測。其他警員負責其他門戶了,而他們負責敲這扇門。

這種突兀的請求自然收獲了一片沉默。

“小朋友,你家裏有大人嗎?”另一名年輕人道,他嘴唇微抿,那雙墨玉般的眼睛明亮漆黑。與後來身居高位的威嚴內斂,做事也較為強硬不同,現在的秦警官初出茅廬,更有耐心。

雙唇緊抿時略有氣勢,也遠沒有後來冷硬。

江雪律說:“媽媽不在家裏。”

這個時間點,江美琴去上班了。

沒有大人啊,家裏只有一個孩子,這就難辦了。

秦居烈掏出警官證,“小朋友,你看我們真的是警察。”

他自然看得出,眼前小孩戒備心挺強,家教不錯,起碼父母在不要輕信陌生人這點上教得很不錯。多少騙子在穿上一身制服,就成功騙開了受害者家門。

“我也是,我的警官證也給你看。”蔣飛摸了一下上衣口袋,掏出一本嶄新的小本子。

江雪律其實已經認出來人了,不過他還是伸出手,從窄窄的門縫處接過兩個小本子。

小孩子一臉嚴肅地翻了翻警官證,一一比對。

照片上是一名英俊帥氣的警察,鼻梁挺拔,照相時似乎直視了鏡頭,目光年輕又銳利,瞳孔深處已然有幾分後來的深邃。

“警察叔叔,請進吧。”确定了身份沒有問題後,小男孩非常禮貌,把鎖鏈的扣子解下來,推開了門。

“好嘞……诶?”兩位年輕人腳步均是一頓。

蔣飛:完了完了,剛出道就要被叫叔叔了嗎?

江雪律讓人進來後,徑直走向了電磁爐,因為那裏還在燒牛奶。兩位警察沒想到這孩子速度那麽快,幾乎來不及阻止,“別——”

下一秒,小男孩剛靠近鍋,就感覺眼前一片黑霧,眼淚當即流了下來。

摻了料的牛奶,輕量飲用都能在五分鐘到十分鐘內剝奪走一條性命,加熱後的霧氣也有滲透。蔣飛立刻沖了過去,比他動作更快更矯健的是秦居烈,年輕的秦隊長抱起孩子沖到洗手池,快速打開水龍頭。

蔣飛慢了一步,他心裏焦急,正好一個電話打進來,他指尖還在顫抖,哆哆嗦嗦地接了。

電話那頭是王隊長凝重的語氣:“你們那邊怎麽樣了?”

蔣飛驚魂未定:“還好我們來得早,一個孩子救下來了,目前可以确定幸福小區也有滲透。”

“把那孩子帶回局裏吧,他是目前唯一的幸存者了。”也就是說,這一片區域,全軍覆沒,無人生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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