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小說

第269章 第兩百六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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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9章 第兩百六十九章

穆紮米爾說改變策略, 真的改變策略。

城市正在混亂,警局報警熱線此起彼伏。

酒店裏派遣進去的小隊陣亡,甚至全隊覆滅的消息不斷傳來。

就在這時酒店外的媒體, 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,來自一通匿名電話。

電話裏是變聲器,一個機械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情緒起伏, 沒有正常人類的情感, 說對他們德幹聖-戰組織該酒店襲擊負責。

原本襲擊者身份不明,純貧民窟論站不住腳, 如今有人站出來了,真相是不是要水落石出了?

但是!

多家媒體得到這個情報後,迅速的沉默了,敲鍵盤、打電話聯絡人的聲音格外響。

因為“德幹聖戰者”這個組織,此前幾乎無人聽說過。

衆人難免面面相觑, 在人群中互相看來看去,用表情無聲傳遞信息:這到底是什麽, 你聽過嗎?

巧了我也沒聽過。

同行回他一個擠眉弄眼的表情。

民衆在這裏的話可能很奇怪, 都知道是誰幹的,還不去伸張正義嗎?

媒體的反應都很奇怪,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質疑或皺眉,對這個情報抱有懷疑态度。匿名電話這東西誰都能打, 心想是否是什麽野雞勢力蹭熱度?還是這個組織過于神秘,他們之前真的孤陋寡聞從沒了解過。

另外這個組織名, 宗教色彩太重了, 是不是暗示着什麽?

當天早上, 新聞報道就直播了這件事。

佩姆和她的父親,一個亞洲大家長和三個小女孩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。

小孩子為什麽會在電視機前, 不是新聞頻道變得好看,而是電視機裏播放的新聞跟她們生活息息相關。

其次是,上一次曝光幸存者藏身地,導致多名受害者死亡,電視臺遭受了罵聲。

電視臺緊急發布了道歉聲明。美貌如花的主持人也瘋狂找補。

讓小孩子心生驚嘆:我們國家的新聞原來這麽不靠譜啊!

經過上一次的烏龍,這一次新聞報道靠譜多了。

主持人一本正經道:【根據情報,“德幹聖戰者”組織此前幾乎聞所未聞,襲擊動機也撲朔迷離,我們請來了著名反恐專家,他有話要說。】

這一段對小孩子們不感興趣,明明是大早上。因為聽不懂,孩子們睜着眼睛哈欠連連。

她們只能用自己淺顯的經驗理解一件事:這起事件實在太轟動了,全世界的目光幾乎都聚焦而來。

一些野雞勢力八成想認領這份“功勳”。

沒錯,血腥殘暴的事件,對西方黑暗世界來說,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勳章。

比如犯下驚天命案的連環兇手,他的身份是一道謎題,但不妨礙無數人想要認領這個身份。大家都想出名。

那些野雞勢力搞不好也這樣想。

電話連線,反恐專家出現在會客室裏。

他說:【感謝主持人的邀請,接下來我說說我的觀點……從襲擊手法、所用武器和協同行動能力看,不排除襲擊者背後有強力組織支持。】

亞洲大家長看得賊起勁,想把隔壁的友人也叫過來,大家一起鍵政。

三個小女孩則坐在沙發上,小臉迷迷糊糊,心想:專家的意思是,這個組織要麽是冒領試探的野雞組織?要麽實際上背後另有靠山?

哎聽不懂呢!

這個世界好複雜啊!

我們的小腦瓜子做學校的題目就已經很困難了,實在理解不了多餘的東西。

與此同時,江雪律一通電話撥開迷霧,與專家的說法不謀而合。

“這個組織大家沒聽過很正常,因為它是一個新興組織。”

新華社記者運筆如飛,微微吃了一驚,居然!居然真的是一個新興組織!真的是他們太孤陋寡聞了!?

誰知道江雪律的聲音猶豫了半截,“它的成立時間不到半天。”

“啪嗒”一聲,有人錄音筆掉了。

新華社記者面無表情地彎身撿起了筆,好在他不是一個人,大家聽到這句話反應都差不多。

哈?

成立不到半天的組織,你來認領負責這一次事件?是這個世界瘋了,還是你們有毛病?

這種事就跟有人推了一個剛成立不到半天的潮牌,反而來疑惑,你怎麽沒聽過我們這個潮牌一樣,我們的牌子超有名的!而滿腹“LV”、“香奈兒”的你表示茫然困惑,心中惴惴不安,不禁自我懷疑,心想難道是自己落伍了?不可能吧。

結果是被耍着玩的。

江雪律說:“這個臨時成立的組織背後是……而它的創始人是武裝組織領袖之一穆紮米爾。”

江雪律薄唇裏吐出了兩個詞。

得到兩個詞,大家恍然大悟,一時間群罵四起。

這兩個詞就是“isis基地”和“虔誠軍”,好家夥原來是你們,世界最臭名昭著、壞事做盡的恐怖組織,老熟人了。

徹底撥開迷霧。

老熟人了,還裝什麽裝,以為披一層年輕的皮,用來迷惑世人,大家就認不出來你那張壞事做盡的老臉了?

半個小時後,又一通匿名電話打來,對面是爽朗的笑聲。

正是穆紮米爾,這一次他沒有使用變聲器,大大方方承認了,他說:“有treasure在,果然瞞不過。”

M國聯絡人很生氣,率先指責道:“你們偷渡到我們國家?酒店裏的人是虔誠軍?”

穆紮米爾笑了笑,并沒有承認,這種事怎麽能承認。

“我們沒有惡意,我們只是同情底層人,為了反抗世道壓迫,反對宗教欺淩……反抗大教對小教的剝削洗腦……”

世界各地,因宗教掀起的戰争太多,這一次難道也毫不例外?

穆紮米爾這番話說得既正義又冠冕堂皇。

他不知道,這番話treasure感知到了。

後續在反擊戰中,這番話成了束縛他自己的枷鎖,讓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也讓他虛僞的面孔徹底暴露。



穆紮米爾既然發動所謂的“聖戰”,他當然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。

江雪律帶人撤離了五樓,剛撤離時,大家很激動。

墨色夜空中,星辰閃耀,很快昏暗的天邊吐露金光,驅散了所有魑魅魍魉。不少幸存者眺望窗外,雙目被陽光一照,瞳孔情不自禁流下眼淚來。

大家不敢相信,靠着東躲西藏,又活過了一天。

真不容易!

“別哭了,救援馬上就來了。”

大家互相拍了拍肩膀,彼此安慰打氣。

“好,我不哭了。”

男人撩開身上發臭的襯衫,擦了擦眼淚,“我們現在要去哪裏?”

“下樓。”

……

“OMG!你在做什麽?”一名家庭主婦端着牛奶走出廚房,發現自己十七歲的兒子正在看平板,她皺起眉頭本來想發怒,卻發現兒子不是在玩游戲。

他的平板呈現黑白顏色的,像是仰視一般的監控畫面,一群人大排長龍走過,狀态蹑手蹑腳。

這畫面太奇怪了!

一種難以言喻不舒服的感覺撲面而來,後來這個母親才知道,為什麽她心裏不舒服,這完全是偷窺視角啊!

“你在幹什麽?看電影嗎?”母親問。

她在祈禱兒子不是那種道德敗壞的人。

兒子:“媽媽,我在翻牆看直播,這個梯子好難搭建的,你知道蒙德城恐怖襲擊事件對吧?”

什麽翻牆梯子她聽不懂,後者的話。

母親:“我當然知道,這兩天的新聞媒體都在報道。”

哪怕她不去刻意關注,也總能在各個地方聽到讨論。打開電視機,新聞在說;拿出手機,又有實時報道推送;她出門倒一次垃圾,也能聽到鄰居大呼小叫道:“嘿,你看新聞了嗎,對,就是蒙德城,太恐怖了,現在已經死了四十幾個人了!太殘暴了!”

她住在歐美社區,又不是住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,如今信息傳遞速度快,被無孔不入的信息洪流包圍,她很難不知道這件事。

為了跟上街坊鄰居的話題,她更是稍微去了解。

兒子這麽一問,她當然清楚。

“我知道,怎麽了嗎?”

這跟你偷窺別人有任何一毛錢關系?

青春期的兒子很煩她的說教。

“哎呀,我沒有在偷窺。”

“當全世界都在看的時候,這種行為就不是偷窺了!”

母親感到匪夷所思:“你到底在說什麽啊?”

兒子:“簡單來說,酒店總控室裏的監控流出了!幸存者在什麽位置,他們在幹什麽,在睡覺還是準備上下樓,我們都能看得到。”

“啊???”

“比如現在,他們要坐電梯了,領頭的是一個戴鴨舌帽的。”

母親不敢置信,接過平板一看,發現還真的是。多個格子監控中,幸存者群像紛紛暴露;有人在治療傷口,有人在吃東西,有人小心翼翼走進一樓廁所,更有人待在陽臺上,沒等到救援只能嚎啕大哭……

這些東西幾乎一流出,全世界都在震動,目光瘋狂集中而來。

“戴鴨舌帽”成了某個人的稱呼。

黑白微帶一點全彩的監控中,那個人很顯眼,對方全程沒有擡頭,但酒店的燈光懸在天花板上,打在他的後腦勺上,讓那人漆黑的頭發、白皙的後脖子以及那股氣質格外突出。

更別提,他背着一個黑色背包,走在最前面了。

母親吓得吃不下三明治,“天啊,怎麽會這樣,這個孩子看上去還這麽年輕。”距離遠了她還能為新聞報道上滾動的數字哀嘆,掉幾滴眼淚,可是距離這麽近,親眼看到有人要死,她坐不住了。

她面前的直播有兩個分格,一邊是江雪律準備摁電梯,一邊是恐怖分子朝一樓電梯奔去的場景。

這個行為叫什麽!

一年級小學生都能說出來。

這叫守株待兔!



江雪律感覺很奇怪,他在走路時,神經微緊,後背發涼,仿佛有什麽人在身後偷窺他,他迅速轉身,想看誰在針對他,什麽也沒看到。

他懷揣着心思,又走了幾步。

這種感覺還是沒淡去。

他忍不住停下腳步。“你們誰在看我?”

跟在他身後是一張張茫然的臉,“我們都在看你啊。”

“不是這種看。”

江雪律心裏有點煩,說不出來的煩躁,與幸存者內部這種清澈的眼神不同,他體會到的是一種如芒刺背感,盯着他渾身緊張。

偏偏他形容不太出來。

頻頻回頭,看到的只有別人關切的眼神。

“也許是我沒睡好。”江雪律疲憊道。

即使在睡夢中他思維也很活躍,而沒睡好會導致過度敏感、神經衰弱等。

……

“不好!”他按電梯了!

直播間裏,大家驚叫出聲。

【完了,完了,完了】

這群茫然無知的幸存者,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早已經被捕捉,一個人接着一個人進了電梯。

酒店的電梯很寬敞,能站能坐,滿員是25人。

曲蔓枝和沈明謙進去了。

少女微笑,“一會兒見。”電梯監控裏,大家都能看到她細白手指放在一樓,準備摁了。

全球人民不由露出驚恐的目光,他們瘋狂的敲鍵盤。

【不要去啊!恐怖分子環抱着雙臂,正在一樓等你們自投羅網呢!】

“一會兒見。”江雪律也道,他們要坐另一部電梯。

他剛準備擡腳,電梯間的燈忽明忽暗,頗有種恐怖片的氛圍,吓了大家一跳。

江雪律腳步一頓,突然他眼前閃過什麽,他說:“出來!大家都出來!”

“啊?”電梯裏的人看他,沒有明白他說什麽。

電梯門緩緩在面前合上。

這種關閉不是電梯內操作的,而是有人在一樓進行操作。

江雪律速度已經夠快了,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,也根本來不及阻止電梯下行,還好酒店電梯自帶的歌唱鈴聲,沒有阻隔他那一聲,“不要在一樓下!快跑——”

這個電梯的運行完全不正常。

上一秒一樓按鈕沒亮,下一秒一樓燈就亮起。

電梯內的人也反應過來了,吓得魂飛魄散:媽呀!!!

衆所周知,這個世界上沒有鬼,那麽問題,是什麽東西在一樓按電梯!?

幸存者手忙腳亂地一通亂按,取消一樓,結果又有人固執地摁一樓。

平時坐高速運轉的電梯,十來秒的速度嫌慢,但這一刻,大家嫌速度太快了!這根本不是一趟求生通道,這完全是一趟地獄直達車啊!

曲蔓枝心慌了,腦子一片空白。

她現在也知道了。

一樓很恐怖,絕對不能下,她只能按照本能,去摁四樓、三樓、二樓的樓層,幾乎是樓層一到,大家嘩啦啦的一擁而出,開始奪命狂奔。

而在一樓。

阿泰看着在每層樓都短暫停留,最後空無一人的電梯時,他冷笑一聲說:“走——”

他是貧民窟出身,常年在河岸上游蕩奔跑,速度無人能敵。

一群弱不禁風的幸存者,怎麽可能跑得過他?

——

直到這個時候。

曲蔓枝等人才發覺,一直以來,江雪律的帶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。

他帶着他們東躲西藏,除了因體力掉隊、失血過多的,絕大多數幸存者都能活到今天。可一旦他們互相失聯,就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四處亂撞,很快迷路在酒店裏。

明明他們已經跑得大腦缺氧、四肢酸痛了。

可恐怖分子好像長了眼睛似的。

一直如影随形,他們很輕易地就把自己送到了恐怖分子面前。

一切好像扭曲起來了,整座酒店褪去了桃花源的顏色,不管是上樓還是下樓,都是無盡的深淵。

砰——

一聲槍響,屍體倒下。

曲蔓枝等人蒙了。

她的衣服滿身血漬。

曲蔓枝還想跑,沈明謙将她抓住,把她的手臂舉起,做了投降姿勢。她想掙紮,但他嘴邊溢出一嘆,這聲嘆息無比清晰地傳遞在現場所有人耳中,沒有語言,卻勝過任何語言:放棄吧,人是跑不過槍的。

少女吓哭了。

但除了流淚,她也沒有動作。

她之前喜歡靠着江雪律,如今只能絕望地靠着沈明謙,感受朋友那沉重的呼吸,和緩慢沉寂下去的心跳……

明明就在華國救援快來的路上。

他們25人,成為最新一批新俘虜。

“我們能活。”沈明謙扶着她。

曲蔓枝輕輕搖頭,根本不相信,只當這句話是臨終前的安危。沈明謙偷偷扯着她的袖子讓她注意動向。

她擡起淚眼蒙眬的雙目看,發現恐怖分子內讧了。

“xx!你開什麽槍!首領說要活捉!”

開槍的人氣短嘴硬:“怎麽可能這麽巧!我随便殺的一個人就是treasure!”

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”一個天賦異禀、價值五千萬美金的人才,你說殺就殺?

“啧,知道了。”暴徒收起了槍。

曲蔓枝錯愕地瞪大了眼。

-

另一邊,江雪律也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
他們差點跟恐怖分子撞了個人仰馬翻,整個隊伍直接被沖爛了,周眠洋還因此受傷了,腦袋重重撞在牆上,不僅眼鏡片碎裂,腦門還磕出了一臉血。

這是進酒店以來,周眠洋受傷最重的一次。

不是簡單的小磕碰。

而是差點頭破血流。

危機發生時,眼鏡框的鏡腿還差點戳進他的眼球,讓他差點瞎掉。

流血是一種很不好的體驗,人能輕易感受到,體內生命力的流逝。黑框眼鏡也斷了,怎麽扶都無法停留在耳朵上。

沒有江雪律扶着他,他早就倒下了。

周眠洋是近視眼,之前他覺得戴眼鏡很麻煩,黑框眼鏡很醜,但從沒想過要去做手術。這一次受傷,他心态變了,他對江雪律道:“阿律,等我回家,我一定要找我爸媽要錢去做手術!”

“好,到時候我陪你。”

“該死的犯罪分子,我以後……一定要當警察,将這些人通通一網打盡!”這句話周眠洋是咬着後牙槽說的,鮮血襯着他面目猙獰的俊臉,眼神閃過一絲堅毅,讓這句話格外有威懾力。

江雪律本來很累,感覺肺部呼吸不暢,一聽這話他擡起了頭。

曾經他以為“周警官”消失了——

沒想到,命運以格外奇怪的方式重新降臨。

“好的,周警官。”

好友的未來暫時告一段落,現在必須想一個問題。

“不對勁。”江雪律說,“無論我們走到什麽地方,馬上都被找到,導致我們的躲藏失敗。”

原本想大家在救援到來之前先躲藏起來,減少無謂的犧牲。

可是,如果大家躲起來的地方被人知道,這個行為就進行不下去了。

周眠洋是知道好友能力的,“無論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”這種事情是很恐怖的。

他下意識順着江雪律的話思考,驚悚地意識到,江雪律想說的是,有人預判了他們的預判——簡單來說,江雪律看到了犯罪分子上一步行動,但犯罪分子不知道怎麽回事,也知道江雪律下一步想幹什麽,貓抓老鼠般緊随其後。

酒店裏沒有風。

這時候好像有一股穿牆而來的寒風,吹得大家身子骨發寒,寒意在體內打顫。

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……

是什麽地方不對勁?

周眠洋迷迷糊糊在想,嘴裏在喘氣,胸腔裏的心跳噗通、噗通越來越大聲。

連續熬夜兩天,讓包括江雪律在內的所有幸存者,腦子遲鈍了很多。

但江雪律是什麽人?

在一年前,他可是頂着失眠噩夢還能在月考中考第五名的人。

電光石火間,江雪律反應過來了,他的臉色像冰雪一樣冷。

一雙眼珠子朝天花板看,“哦我知道了。”

原來人類常常會被自己習以為常的東西所傷害。

他這一聲,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,大家順着他的視線往上看,也驚呆了,叫聲硬生生卡在喉嚨裏。

卧槽,三個可旋轉的攝像頭!

正在陰影處無聲無息對着他們!

一時間大家心拔涼拔涼,冷汗唰地一下冒出。

難怪他們怎麽逃,也逃不出圍城,好幾次在生死之間徘徊,原來監控覆蓋酒店每一個角落。

“我……”衆人嘴裏也湧現罵人的話。

——突然被發現,攝像頭背後操作之人似乎也頓住了,随之,将攝像頭的方向更加大膽的調整方向,直接怼着江雪律的腦門。

仿佛在說,我就拍,我就拍。

江雪律冷着臉。

那些不齊全的閃回片段裏,他還曾在想,為什麽結局是全軍覆沒,為什麽幸存者走到哪裏,暴徒們都能知道,大家沒等到救援就死了。

原來……

總控室內。

兩名暴徒,一站一坐,他們目光在上百個格子中尋找,核心只圍繞一個“誰是首領口中的treasure?”

古堡般酒店還是太大了,找了一圈不确定哪一個是。他們強行按捺住煩躁的心情。

這時候他們定準了鴨舌帽,“這個人很敏銳,他是不是發現了……”

“發現了又能怎麽樣?總控室早就被我們提前占領了,那些警察想占領還迷路呢。”暴徒A不屑的聲音剛響起,他故意把監控鏡頭放大、拉近,讓江雪律那張口罩臉充斥整個屏幕,“這個人特別會帶隊,他越生氣,我越高興。”

“哈哈哈,你看他的眼神。”

監控大屏幕中,這個年輕人眼神确實極冷,閃着寒光,像極了冰霜。可是你光生氣有什麽用,最終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。

“砰!”

一發子彈就彈射出去,打破了其中一個監控。

“刺啦——”上百個格子的監控,熄滅了一個。

總控室內,暴徒A露出了驚恐的神色,猝然從椅子上坐起,吓了一大跳。他感覺這一槍簡直是在沖他發射的!

“砰砰砰——”又是幾聲脆響,所到之處,又是畫面全熄,通通歇菜。

而全世界。

可供欣賞的直播鏡頭,這一刻也暗了下來,照亮了一張張驚愕、驚悚、訝然、沒反應過來的臉。

好幾分鐘過去了。

才有人在社交平臺上說,“???”

“卧槽,這一槍好帥——”

這個白天,這一槍,爆紅網絡。

社交媒體上,又開始新一輪的轟炸了。

《鴨舌帽年輕人,一槍火遍網絡》

《監控殺手:把你們這些偷窺者,通通斃掉》

《who is he》

《幸存者有槍?》那為什麽幸存者會有槍呢,好巧,小編也想知道!那大家就跟着小編一起來看看吧,到底為什麽幸存者會有槍,要知道蒙德城警察都沒有呢。

《黑色商品賣斷貨》

等等,前面幾個鋪天蓋地新聞還能理解,這個是為什麽?

這裏必須說到,暴徒A把那個鴨舌帽年輕人的鏡頭無限拉近,本意是想進行羞辱和嘲笑,誰知道把對方拉近距離後,看直播的網友,無論是什麽成分,都發現一件事:這個家夥長得好好看啊!又兇又好看!

那冰雪般凜冽的氣質簡直要溢出屏幕。

身影瘦削,那持槍的手,白生生的修長。

“砰砰!”

這一槍不僅吓到了暴徒A,還擊昏了屏幕前多少意亂情迷的少男少女。

震得所有人心裏一顫。

大家被這個突然入鏡的家夥,吸引了眼球。

他瞳孔顏色也好濃郁、像墨水瓶一樣,他戴了什麽牌子的美瞳?

酒店白天的光線柔軟而朦胧,以至于剩下的全部逆着光,看不真切。

不過該看清楚的,截圖一下也能看清楚,他那漂亮的黑色背包,好像是某牌子(秦隊長買的),這頂黑色鴨舌帽也好酷,我要是買了戴上,我能擁有這麽優越的下颌線嗎?

他身上薄款的黑色衛衣,好像也好潮。

不要問,一個連logo都沒有的東西,怎麽能跟潮搭上邊,只能說各大平臺的“背包”、“口罩”、“黑色衛衣”、“鴨舌帽”這些東西一個白天賣脫銷了。

後來知道此人是誰。

問答上有一個異軍突起的問題。

提問:我截圖了,畫質有點糊,請問能告訴我這個是treasure同款嗎?我怕買錯了。

回答:是。

張局本來還在為監控事件暴怒。

因為虔誠軍領袖不做人,居然全網直播這場殺戮,妄想制造恐慌,心裏正煩着呢,一看這些賣貨、買貨的消息,不禁眉頭皺起,說道:“什麽玩意兒?”

他跟不上時代了?

總之,救人要緊,這抽象的世界,不要用常理去判斷。



江雪律面無表情,手起槍落極為迅速。

他一路走向任何可能有監控的地方,一點也不浪費子彈,就是打!全部打爛!反正子彈管夠!

酒店外,大夏天站在警戒線外差點中暑的姚明志,也被這一槍吓了一跳。

畫質有些糊,別人看不出那個鴨舌帽是誰。

他作為老師還認不出來自己的學生嗎?

發現直播裏是自己的學生,姚明志嘴一歪,差點咬到了舌頭,反應過來後驚愕地抓着手機。

一眼也不敢錯開。

江雪律手機充電後,跟他通過電話。姚明志一直在說,你們堅持住,江雪律都說好的好的。

讓人分不清楚,到底是誰在安慰誰。

今天他知道,監控暴露後,他整個人都吓得面無人色。

原來總控室一直都有人駐守,酒店被襲擊時,駐守人員知道不妙,連忙将門反鎖。但恐怖分子通過手-榴-彈強行轟門,破門而入。

看到電梯驚魂時,姚明志整個人都快不能呼吸了。

他差點要吓死了,幾乎要破開屏幕大喊:別去!

他的學生們在水深火熱之中。

這驚險一刻,對心髒極度不友好,

他人都恨不得死在裏面了。

他給學生瘋狂撥電話,居然占線。

還好他的學生聰明,馬上就反應過來,開槍擊碎了監控,以至于他的心情大起大落,如同坐了一趟過山車刺激,渾身癱軟下去。

剩下的只有一個問題:

“我的學生會開槍?我的學生居然會開槍!”姚明志喃喃自語,“江雪律這孩子,我好像從不了解他。”

他是有什麽隐藏身份嗎?

-

監控事件後,酒店裏的時間又凝固了兩個小時。

穆紮米爾知道,“監控狩獵”的策略失敗了。

但搞事是每一個反派的天性,堪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兩個小時後,他又一通電話打給了酒店外的媒體,讓媒體轉接給酒店內的幸存者們。

媒體早就得到消息,有一批25人的幸存者淪為新人質。穆紮米爾沒有放棄直播,他讓阿泰等人把這些人質集結到大堂。

聽到這個消息,大家心中不安感極為強烈。

要幹什麽?

很快大家就知道了。

鏡頭裏,一個持槍的暴徒站着,也許不知道什麽是直播,他面無表情,神色冰冷好似要審判罪惡。

而一群人質蹲着,無論這些人質怎麽無助、哭泣、哀求,這名暴徒都無動于衷。大家感覺頭皮發麻。

“我靠,又要幹什麽?想當着全世界的面殺人嗎?”

媒體呼吸粗重憤怒,就在這時,鏡頭裏說,“我們首領想知道treasure是誰,如果他願意站出來,我們就不殺這群人。”

“啊???”

說的是不殺人。

沒說放人質。

大家都傻眼了。

這是什麽要求,這是明目張膽地挑撥離間吧?還是準備把treasure架在火上烤?

江雪律也沒想到,他心跳在這一刻陡然一停。

這種道德綁架帶來的氛圍,緊張又急促,別有一番感染力。

“我們說到做到,說不殺人就不殺人。”屏幕那頭的人笑道,反正貴賓室還有一批人質。

酒店裏一片死寂。

大家互相看來看去,沒人知道誰是treasure。

江雪律正準備站起來。

突然,鴉雀無聲中,人群之中,有三個身影站了起來。

一時間,大家的目光都凝固了,心都懸起來了。

穆紮米爾沒有露臉,他畫面接收媒體信號,耳朵聽阿泰反饋,而後遠程通過衛星電話遙控聲音。看到這一幕,他眼睛眯起,投以似笑非笑的視線,“treasure,怎麽會有三個人呢?”

話音落下,一個坐下了。

還有兩個。

膝蓋剛擡起,還坐着的江雪律:“……”

那他是誰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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